乾坤總論
天地孤陽不生,獨隂不長。乾之六畫皆陽,陽幾于孤矣。坤之六畫皆隂,隂又似於獨矣。而聖人皆繫以元亨利貞之四德,夫子一則謂其資始,一則謂其資生,且陽大而隂小,陽正而隂邪者也。以陽居隂則處失其地,以隂居陽則據非其位,乃乾於九二謂有大人之德,坤於六五謂有元吉之象,此其故何哉?蓋嘗論之,天地雖分,其實一氣而已。即其輕清上升之天而指為陽,然未嘗無隂也。即其重濁下凝之地而指為隂,然未嘗无陽也。聖人有見於一歲之内、十二月之間,其為隂為陽者各自初以至於六,於是畫六奇以為乾,畫六偶以為坤,而此一歲之内、十二月之間,其為六陽者實皆挾隂以俱行,其為六隂者亦各附陽以迭運,分之而又无可分也。於是于六畫之奇不名之為陽而名之曰乾,以為名之為陽則將嫌於元隂也。於六畫之偶不名之為隂而名之曰坤,以為名之為隂則又將疑于无陽也。惟夫六陽六隂交相錯處於天地之間,而天之所以行則為春夏秋冬四時節令之互嬗,地之所以順乎天亦有東西南北五方風土之相資,聖人於是以為皆有元亨利貞之四德焉。使四者缺其一,則天之行或幾乎息,而何以能健為萬物之所資始?地之勢將不勝夫載,而何以承天為萬物之所資生?然則乾也者,天之所以行夫氣;坤也者,地之所以厚其勢者也,而豈孤陽獨隂之足病乎哉?乃若殽而為爻,則有隂有陽之可名矣。雖然,六爻之陽亦乾健之陽,而非他卦之陽爻可比也;六爻之隂亦坤順之隂,而非他卦之隂爻可比也。是以乾之九二以元亨利貞四者之健德而處下卦之中位,位不稱其德,且以陽居隂,隂,臣也,而變同人,故龍見而但在田焉。然以乾健之陽而處乎隂,則外實而中虚,中虚則望道未之見而德日新矣,外實則充積極其盛而業富有矣,此其所以與九五皆稱為大人也。坤之六五以元亨利貞四者之順德而處上卦之中位,德不愧其位,且以隂居陽,陽,君也,又變比,故為黄而稱元吉焉。惟以坤順之隂而處乎陽,則中不息而外无為,中不息則悠遠舒長而德可久矣,外无為則垂裳端拱而業可大矣,此其所以視六二而為美之至也。九四則次於九二而變小畜,六三則次於六二而變謙,是以均无憾詞焉。至於九三之重剛與**之重隂,其不中一也。然以乾健之陽處下之上而變履,則能惕而无咎矣;以坤順之隂處上之下而變豫,則能慎而不害矣。若夫乾之初以陽居陽也,則愛而惜之;坤之初以隂居陽也,則勉而望之。至两上爻,乾以陽居隂而以為亢,坤以隂居隂而以為戰者,蓋陽雖潛于下而為乾健之陽處,又得地勢,將奮迅欲出,不終潛也。第初陽甚微,出非其時,則未免失身而變姤,故聖人戒其勿用焉。若夫坤之初六,隂麗於陽,而所處又極下,豈非順之至者?而變復,故以為有履霜堅氷至之象焉。乃乾之健,健而至于極上,位尊而不可攀,志高而不能下,且内柔而外剛,又變夬,能勿亢乎?坤之順,順而至于極上,順已至而旡可復加,勢已盛而有可自擅,且内外皆昏而多疑,又變剝,能勿戰乎?故夫子於两上爻皆謂之窮竆者,極也。乾,健之所以必亢也,物極則反者也。坤,順之所以不終也。蓋必合全卦之德,再求之本爻之變,而後知其說皆出于自然,而不可易矣。夫本卦者,性也。變爻者,情也。原性以審情,亦即情以驗性,此聖人說易之旨也。
折中曰:乾言誠,實心以體物,是乾之德也。坤言敬,虚心以順理,是坤之德也。而要之未有誠而不敬,未有敬而不誠者。乾坤,一德也。誠敬,一心也。聖人所以分言之者,盖乾陽主實,坤隂主虚,人心之德必兼體焉。非實則不能虚,天理為主,然後人欲退聽也。非虚則不能實,人欲屏息,然後天理流行也。自其實者言之,則曰誠。自其虚者言之,則曰敬。是皆一心之德,而非两人之事。但在聖人,則純乎誠矣。其敬也,自然之敬也。其次則主敬以至於誠,故程子曰:誠則无不敬,未能誠則必敬而後誠。而以乾坤分為聖賢之學者,此也【附見】。
乾六爻皆取龍為象,坤之取象曰履霜,曰直方,曰含章,曰括囊,曰黄裳,曰龍戰,不一而足,陽純而隂雜也。
易翼述信卷二
完整内容需VIP查看或开通VIP查阅
付费内容
请登录 或 注册购买
这里是自定义内容,请在【用户中心配置 - 销售配置 - 普通付费内容 - 未登录提示】修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