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元)曾貫撰《易學變通•卷六》易統論【附録】
後天卦位說:
後天卦位,諸說詳矣。然嘗紬繹文王之意,則有无窮之義焉。夫後天卦位,視先天俱變矣,獨坎離對待,猶先天之配合者,此造化之微妙也。蓋先天主體,後天主用,體固用之所由出,而用則不可以離夫體也。故流行之中,而有對待者存焉,此聖人之精意。蓋乾坤所以生萬物而无窮者,政以坎離為真水火也。此二五妙合,然後出乎震而說乎兌也。故震兌之分東西,雖以金木而定位,然震者當生物之初,而兌居成物之終,是陽倡乎始而震主之,隂承乎終而兌應之。此一剛一柔,即乾坤之分體,而一倡一和,即乾之大始,而坤之成物也與!艮坤之易乎雷風之位者,蓋坤以隂土當生長之終,而為收藏之本,艮以陽土當收藏之終,又為生長之本,此土之所以分旺與!然三男居東北,而乾則退居于後,三女居西南,而坤則雜處其中者,豈男主外事,固可離乎父,女主内事,不可離乎母,是亦父尊而母親之義與!
卦變說
卦變之說,朱子亦既備于圖矣。但本義之說,專主二爻上下互易而變者,似局于一例,以故于夫子彖傳時有不合,故不得不備其說之未備也。何則?有文王之卦變,有周公之象變,有夫子之卦變,其所取雖不一,而其義則本无異也。蓋文王所取,以内外往來為變,泰、否是也。周公所取,以剛柔進退之極為變,乾、坤之用九、用六是也。惟夫子或取一爻自外來而變者,訟與无妄是也。故訟之彖曰剛來而得中,无妄之彖曰剛自外來而為主于内,此皆蒙上卦而變也。【訟自需來,无妄自復來】。有以二爻内外互易而變者,損、益與賁是也。蓋此三卦皆自泰、否而來,故賁之彖曰柔來而文剛,分剛上而文柔,此非賁之六二由泰之上六而來歟?損之彖曰損下益上,其道上行,此非損之上九由三而上行與?益之彖曰自上下下,其道大光,此非益之初九由四而下于初與?又有專以一爻自下而上行者,若噬嗑、晉、暌、鼎是也。蓋此四卦皆以離居外,專主于柔,自下進得位得中,非以剛柔上下互易而變也。至于蹇、解二卦,皆有利西南之象,然以解之往得衆之辭推之,固可指九四自三而入于坤體,故有西南之利。若以蹇之往得中之辭推之,則是九五自三而往,方合乎變入坤體之象。若依本義之說,則是由震而坎,何自而合西南之象乎?又况渙之**自二而往,故其象曰柔得位乎外而上同,又與朱子變例不合。所以然者,一卦可變而為六十四,正如朱子啟蒙之說,何故專主于一例?惜也弗克質正其是非而究其義也。
象意說:
昔者聖人之作易也,書不能盡其言,言不能盡其意,故立象以盡之。是象也者,由其有不盡之意,故卦有不盡之象。世之儒者,徒知象足盡意,而求象中之意矣。而不知象由意立,乃不求意中之象。此後之求象者,所以非滯泥之不通,則必疎畧而无據也。姑以乾坤言之,乾既稱龍,坤何得而稱龍?坤既稱馬,乾何故而為馬?以象求象,徒見其不合矣。若以意求象,則知坤之稱馬,非坤之為馬也。特以坤配乾,故言牝以别之。則坤之牝馬,豈非以順健之意與?坤之稱龍,亦非坤之為龍也。特以坤敵乾,故言龍戰者,主乾而不主坤,言臣不可以加于君也。又以諸卦濟川之象論之,則需訟以乾坎之合,固有涉之利不利之象矣。中孚則以巽木行兌澤,渙則以巽木行坎水,亦有利涉之象矣。若益之取象,則其彖曰利涉大川,木道乃行,說者但以下震上巽而為木道矣。然于乃行之意,似有未盡。蓋謂之木道行,此主于震木有動之意,非取巽木之象也。彼中孚,渙則巽木浮于水澤,又非益之巽木為可比也。若蠱與大畜,固以互震之木行于互兌之澤,似若有象之可求矣。至于同人利涉,又以何體之可互乎?胡氏知其象之不通,乃求互巽之木以當之,殊不知巽木而非水澤,則巽乃隂木,非震木之比,何自而能涉乎?蓋同人涉川,取其意中之象爾。何則?同人者,同心之謂也。同心濟難,雖胡越一家,則涉川之險,尤貴同心之利也。以此推之,卦爻不能无象,象不能无意,此固象中之意也。若書有不盡之言,言有不盡之意,于是而有象,則是意中之象也。求意于象,又不若求象于意,引而伸之,觸類而長之,則卦无不通之象,而象无不盡之意矣。
乾坤說
乾坤諸卦之體統,而乾又為坤之體統,先儒有是言也。然乾坤剛柔為畫常均,故復至乾凡百一十有二陽,而姤至坤亦百一十有二隂。乾至泰固為百三十六畫陽,然否至坤亦為百三十六畫隂。上經乾有十二體,而坤亦有十二體,下經乾之體四,而坤之體亦四,是皆乾坤並立,而未見乾之所以統乎坤者也。惟大傳有曰: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,坤之策百四十有四。蓋以乾元用九,坤元用六而得之,此固陽饒隂乏而有自然之數矣。及觀揲蓍掛扐之數,則初變之奇偶,為奇者三,為偶者一,及再變之後,奇偶始均。然以四象之數而觀,則老陽之變十有二,而老隂之變惟四耳。老陽積而為乾,老隂積而為坤,乾尊坤卑,乾饒坤乏,於是體統自然,有非人力所能為者。故乾坤雖對體於篇端,然乾陽由剥而復,特著於上經,而坤體由夬而姤,則列之下經,不得並列于上經矣。且乾陽之復,則受之以无妄,所以尊陽也。【乾居上體,】。坤隂之姤,則受之以萃,所以卑隂也。【坤居下體,】。此乾坤相配之中,不能无尊卑之意存焉,此聖人之微意也。故夫子于无妄之彖,即係之以剛來而為主于内,及于萃則不言之矣。此其扶持之意,皆天道之自然,夫豈聖人之容心哉?
坎離說:
先天以坎離居東西,後天以坎離居南北。說者以先天主對待之體,後天主流行之用。而坎離者,天地之用卦,故乾坤退居于无為,坎離則代父母而主事。然細玩圖意,先天主于立體,故以乾坤為主者,凡陽皆乾,凡隂皆坤,故乾坤定位,即六子之位定矣。後天主于致用,故以坎離為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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